台灣痞客?

兩天後，星旅被請到研究室。

研究組組長卡魯滿面賠笑：「他們的精神不大好，經過詢問我們認為，您應該是能幫上忙的人。」

「什麼？」雖然感覺被請來不是壞事，星旅還是預感不大好。

卡魯不說話，把星旅引到研究區最深處，打開好幾層門，裡面是一片白色和藍色的世界，數百個研究人員穿著不同的生化防護服走來走去，四處都是靜悄悄的，冷色系的底色讓房子裡即使人多也有著一股寒氣。

星旅被領到研究區旁邊的一個小房間裡，那裡方絡和A1正躺著。
A1終究是穿上了病人服，人們已經不再遮遮掩掩的研究他，本來他是Ｚ國代表團來這裡一個重要的籌碼，可是現在各類為難頻繁發生，再沒人有空顧及他的權利，只希望他能多少幫助一點研究。

聽到有人來，他們都一動沒動，星旅站了一會，才有一個人抬起頭，是A1。

「星旅？！怎麼是妳？！」剛叫完，滿臉欣喜的A1忽然又暗淡下去，「妳、妳怎麼來了……」

方絡也在A1的叫聲中抬起頭，看到星旅，他有些蒼白的臉上浮起了一如既往的柔和的笑：「妳來了。」

「嗯。」星旅應了一聲，疑惑的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卡魯。
卡魯搓著手：「接下來還有一會時間，你們，好好聊聊啊，那個，最近，可能研究任務確實有點多，那個……唉，我關門了。」

說罷，他關上了門，房裡只剩下三人。
星旅還是不清楚要她來幹嘛，方絡和A1的精神不好，自己來有什麼用？唱歌跳舞逗他們開心嗎？真迷茫，心裡疑惑著，她乾脆搬了張椅子坐在兩張床中間，沉默。

似乎A1的心情更不好了，他只是沉默的趴在床上，時不時偷看兩眼星旅，不聲不響。

方絡看看A1又看看星旅，苦笑：「看卡魯的意思是請妳來讓我們振作一些，怎麼現在我反而想來逗妳了。」他有些費力的起身，上身晃了晃：「不好意思，我似乎每過幾分鐘都會被抽次血，有點吃不消。」

星旅抬手扶住他，巨大的力量讓方絡整個人差點從床上跳起來，星旅挑挑眉：「變輕了。」
方絡臉一紅：「妳、妳怎麼知道。」

「手感。」
更紅了：「啊，啊？」
星旅一臉正經：「我馱了你很多路。」
「哦，哦對。」方絡很局促的轉頭咳了聲，轉頭看到A1低下頭默不作聲，連忙說：「A1也經常提到妳呢。」

A1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星旅。
「嗯。」星旅沒理會，繼續看著方絡，「你最近能感到異樣嗎？」

方絡一怔，嚴肅起來：「妳是指……好像是有點奇怪的感覺，但是不明顯。」他轉頭問A1：「你也有感覺的吧，A1。」

A1遲疑了一下，點點頭。
星旅覺得A1的反應有點奇怪，她終於開始發現A1的不同尋常了，就算同源精神力影響造成的雛鳥情節逐漸消退，也不該突然變得這麼冷淡。

她看著A1：「你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
A1搖頭，勉強笑了笑：「我很好，也……沒什麼感覺。」
方絡聞言不禁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幾眼，但也沒說什麼，只是眼神沉了下來：「是不是那傢伙對你做了什麼？」

「沒有！」A1快速搖頭。
星旅覺得這兩人的互動太詭異了，想也沒想的就問了句：「誰？」

方絡還沒開口，A1已經搶著說：「沒誰，都過去了！星旅，妳最近還好吧，很久沒有見到妳了！」
星旅轉向方絡：「你說，A1出了什麼事？」

方絡有些遲疑的看看A1，A1垮下眉毛滿臉哀求，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倒向星旅：「有個研究員，前陣子，經常騷擾他。」

「騷擾？」星旅皺眉，「哪種騷擾？」
她問話的時候相當純潔，在她的腦中騷擾就是字典裡的那幾個意思，而人類很多已經將騷擾直接定義到更加黑暗的一面，完全不知的星旅自然嚴肅的問了出來。

可是這個問題讓A1還有方絡的臉都黑了。
方絡本來就想用委婉一點的表達，卻見星旅完全不理解，只好眼睛亂瞟的說：「就是、就是，示愛……」

A1咬著牙，身子有些顫抖。
「示愛？」星旅歪歪頭，「這很難受嗎？人類……人不都是喜歡被愛的嗎？」
「問題是……示愛的，是個男性。」方絡閉著眼咬牙，他完全不敢看A1。
A1望著方絡的眼神很複雜，很失望，也很無奈。

「被男性示愛，很難受？」星旅這回是問A1。

A1不說話，他盯著星旅，眼神近乎悲苦：「妳，真的不明白？」
星旅有些糊塗，她只覺得A1此時精神波動大得嚇人，為了防止他突然爆發，她已經在緩慢蓄勢。
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嘆息，方絡拍拍星旅的肩膀下了床，柔聲道：「我出去了，如果妳幫不上忙，他會一直憤恨下去。」

憤恨？他為什麼要憤恨？被愛而已，就算愛他的人他不愛，拒絕不就行了，有什麼好憤恨的？
聽著關門聲響起，星旅幾乎也想出門。

A1還是不想說話，他的眼眶有點發紅，咬牙忍著。
「那個，如果你不高興……就把那人殺了吧。」

A1冷笑一聲，搖搖頭，聲音嘶啞的說：「星旅，妳是安慰我，還是真的想殺那個人？」
「……」

「妳不用說什麼，我只是不明白，為什麼這時候了，我這麼配合，他們要我的血，我給，要我用精神力幹嘛，我就幹嘛，甚至用電磁干擾室封住我的精神力做實驗，我都忍了……可他們還會這樣做……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麼傻？什麼都不懂嗎？」

「……」
「我知道妳從來不關心我，所以對妳說什麼也沒用，可是……我想不出有誰能幫我，方絡自身難保，團長忙得焦頭爛額，別人都沒這分量。而我，為了這該死的實驗，必須被封住力量。沒了精神力，我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，再加上現在，我虛弱得快站不起來……他們就趁這時候，這樣子……

「我、我想不明白，為什麼要我醒過來？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，也沒得罪過誰，我沒有享受過什麼親情友情……愛情，也沒有嘗試過那些正常人類的生活，我不介意，真的，很多嬰兒都是亂世出生，他們或許過得比我還慘，可是我總覺得，我遭遇的不是困境，而是……不公平。

「他們沒把我當成一個人對待，或者說……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，到底是不是一個人……」

A1的聲音越來越低，他的臉即使蒼白依然俊美，如果是個人類女子肯定會心疼的呼吸不能，可是星旅只從他的話裡聽出一個意思。